亥时｜南京·秦淮夜游

从两重玻璃里映出那辐射着的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霭，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缕缕的明漪。 在这薄霭和微漪里，听着那悠然的间歇的 桨声，谁能不被引入他的美梦去呢？ 只愁梦太多了，这些大小船儿如何载得起呀？ 我 们这时模模糊糊的谈着明末的秦淮河的艳迹，如《桃花扇》及《板桥杂记》里所载的。 我们真神往了。我们仿佛亲见那时华灯映水，画舫凌波的光景了。于是我们的船便成 了历史的重载了。 （节选自朱自清《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你还记得吗，散文家朱自清与友人俞平伯同游秦淮河后，两位现代文学名家各 自写了一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成为现代文坛前无古人的“同题作文”经典名 篇。 提及南京，怎能不让人首先想起秦淮河？ 提起秦淮河，怎么可以不夜游？ 不夜游， 如何领略得到那“晃荡着蔷薇色的历史的秦淮河的滋味”？ 秦淮河，古称龙藏浦，汉代起称淮水，唐以后改称秦淮，唐人杜牧《泊秦淮》诗行 世后，秦淮河之名始盛于天下。 李白《留别金陵诸公》诗中“六代更霸王，遗迹见都城。 至今秦淮间，礼乐秀群英”之句亦见“秦淮”河名。 流经南京城区的河段，被称为内秦 淮，亦称十里秦淮。 秦淮河是南京古老文明的摇篮，南京的母亲河，历史上极富盛名。 这里素为“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更兼十代繁华之地，“衣冠文物，盛于江 南；文采风流，甲于海内”，被称为“中国第一历史文化名河”。 提到秦淮河，人们第一时间往往会想到杜牧的那一首千古绝唱，“烟笼寒水月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跟随着记忆，一起来到千 年前的旧时秦淮。 记忆穿回到千百年前的旧秦淮，那一个“桨声灯影”的“艳丽人家”。 秦淮河，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金陵烟雨中的秦淮河。 那一连串美不胜收的词 汇，从秦淮八艳到乌衣巷，从王谢故居到秦淮河畔，那令人流连忘返的六朝烟雨中。 印象中的旧秦淮的夜色最美自然是“元宵”之夜。 “新月弯弯，柳枝依依。 街市 上花灯璀璨，鸳鸯相戏，凰凤比翼，莲花并啼，一片祥和。 灯火阑珊处，佳人暗香一袭， 满心的企盼，化作粉肩上柔柔的娇嫩，偎依于书生散发着墨香的怀抱。 于是一曲穿越千古的情韵，在淡淡的月光下无声地漫开：“去年元夜时，花市灯 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那是一曲流传千古的秦淮绝唱，如诗如画。 秦淮河，就像是多年来梦中一道纤柔而美丽的身形。 这个身影有别于“软泥上青荇，油油地在水底招摇”的风姿，秦淮河是内敛的，连岸边的水草，也在桨声灯影中 怯怯地摇曳。 也许是千百年来娇柔女子的气息流淌到了秦淮河中了吧；是受了秦淮 河畔那些娇柔女子的影响吧。 古时的气息，在秦淮河的心底，永远不曾褪色。 秦淮河，夜景当然是最迷人的部分。 趁着夜色，天空也俏皮地飘起了细雨。 但来往的游客似乎没有让雨搅乱了雅兴，依然络绎不绝。 我以前也欣赏过夜色之美，也 见识过那灯火辉映的河面，迷人则已，却觉得它失了本来颜色。 秦淮河的夜色之美则不然，秦淮河合该是纤柔的。 留下过秦淮八艳的影迹，又怎 么会不沾染上她们的气息。 秦淮河的夜色更多是一种浓浓的妩媚之感，有一种江南 游子想要触碰的华美之感，这份感觉以前也不曾有过。 这次的体验可谓美不胜收。 烟雨中的夫子庙，烟雨中的秦淮河畔。 约摸约莫 9 时许，正值亥时，是正正好的 时间，因为再早一点，游人太满，难以领略那种“蔷薇色历史”的晃荡感。 雾色氤氲，像 它湿透了的心，几许风雨，依然美丽。 烟雨中的秦淮河畔，秦淮河畔周围到处都会有古色古香的小伞，便想到东坡先 生的诗句，“一蓑烟雨任平生”，索性还是不要打伞了吧。 我就在雨中的秦淮，感受那 渐渐沉寂的心。 我就这样独自一人行走在秦淮河畔，感受着“夜泊秦淮近酒家”的 古典诗意。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南京为六朝古都，自然古文化气息浓郁，文化气息浓郁之处在何地，当然是在夫 子庙地区。 到了明朝，夫子庙作为国子监科举考场，全国考生奔赴于此，自然有了“浆 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的连绵情话，自然有了“画船萧鼓，昼夜不绝”的歌 舞升平，那是繁华之风，那是古韵之彩，那是风华绝代的胭脂气。 乌衣巷、朱雀街、桃 叶渡等处，处处风情万种。 秦淮河风光是美不胜收的。 以夫子庙为中心带，夫子庙、白鹭洲、中华门、瞻园 等，以及从桃叶渡至镇淮桥一带的秦淮水上游船和沿河楼阁景观，这里的风光是最 能体现当地民俗特色的。 无论是园林艺术、画舫艺术、楼阁艺术还是古色古香的街 市，都是美不胜收的。 若是你元宵佳节到此处观看金陵灯会，怕是别有风味了。 这些夜景令人美不胜收，应接不暇。 伴着秦淮河畔的歌声，眼前是一片令人陶醉 的、心旷神怡的美景：闪烁耀眼的灯火下，清澈的秦淮河荡着清波，时不时有游船从 平江桥下经过。 桥上挂着十多个红红的大灯笼，河边有身着古装的女子的古筝表演， 醉人的舞蹈伴着河畔上葫芦丝的音符，火红火红的颜色映入眼帘，色彩的冲击让人 仿佛融入一片绚烂的海洋之中，在红光照耀下，秦淮河璀璨夺目，让人流连忘返。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伴随着夜色，伴随着桨声灯影，伴随着细 雨连连，让心灵沉醉在这无尽的诗意中。 岁月悠悠，六朝脂粉的余韵萦萦，弥漫在秦 淮河边。 千古年来，夫子庙仿佛秦淮河边的皇冠，点烁着迷人的光彩。 不知今夕是何年，也许古今文人对于美丽景色的向往之情总是一致的吧。 “不知 今夕是何夕”，前尘旧梦夫子庙，烟雨朦胧秦淮河。 醉了这夫子庙盛景，醉了这“烟雨 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