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听一曲琴歌《阳关三叠》
清明节是我国传统节日,也是最重要的祭祀节日,是祭祖和扫墓的日子。扫墓俗称上坟,祭祀死者的一种活动。汉族和一些少数民族大多都是在清明节扫墓。
按照旧的习俗,扫墓时,人们要携带酒食果品、纸钱等物品到墓地,将食物供祭在亲人墓前,再将纸钱焚化,为坟墓培上新土,折几枝嫩绿的新枝插在坟上,然后叩头行礼祭拜,最后吃掉酒食回家。唐代诗人杜牧的诗《清明》:“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写出了清明节的特殊气氛。
作为中国古琴十大名曲之一,《阳关三叠》自问世以来,似乎一直就是表现离情别绪的最好诠释。已故古琴大师管平湖先生在他的《琴学备要》中曾经说过,此曲婉恋低徊,凄清欲绝,不但适于伴歌,也宜独奏与合曲,可谓有词的古琴曲中不可多得的曲操。
伴了歌的《阳关三叠》,便成了琴歌。在清明这样的节日里,听一曲《阳关三叠》这样的琴歌,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还有什么离别,抵得过阴阳永隔?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江淹《别赋》)自古以来,离别仿佛便是伤感凄凉的代名词,“仍怜故乡水,万里作行舟”,“今日暂同芳菊酒,明朝应作断蓬飞”,“正当今夕断肠处,骊歌愁绝不忍听”,“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无数文人墨客用或哀怨或缠绵或悲凉的笔触,写就了一首首伤感离别的悲歌。然而,在所有写离别的诗歌里,最让人传唱不衰的,恐怕还当是王维的《阳关曲》,即后来的《阳关三叠》。
《阳关三叠》最早名《送元二使安西》,因为诗中有“渭城朝雨浥轻尘”和“西出阳关无故人”而得名《渭城曲》、《阳关曲》,又因被人谱曲传唱时须反复咏唱三次,故被称之为《阳关三叠》。此曲是诗人为在渭城送别自己的朋友远赴安西而写的送别词,其时春雨连绵,空气清新,杨柳依依,诗人与老友举樽相别,酒清意深,语短情长。此诗既出,旋即以歌曲形式广为流传,最早被收入唐代《伊州大曲》作为第三段,后来又被谱入琴曲,以琴歌的形式流传至今。唐末诗人陈陶曾写诗说“歌是《伊州》第三遍,唱着右丞征戍词。”充分证明了它和唐代大曲之间是有着一定联系的。后世有许多诗人曾在自己的诗句来形容过它,刘禹锡诗曰“旧人唯有何堪在,更与殷勤唱《渭城》”,白居易则有“相逢且莫推辞醉,听唱《阳关》第四声”,李商隐说过“红绽樱桃含白雪,断肠声里唱阳关”,等等。这些诗人当中,有的与王维生活的年代相距近一个世纪,可见这支曲子在唐代流行的盛况。然而其影响的深远,远非大唐一个朝代,宋时柳永、辛弃疾、李清照等人亦都在自己的词中提及《阳关曲》,苏东坡对此更是情有独衷,非但反复歌之,且著文对其唱法作了一番探究。
明代李东阳在他的《麓堂诗话》中说道:“此辞一出,一时传诵不足,至为三叠歌之。后之咏别者,千言万语,殆不能出其意之外。必如是方可谓之达耳。”足见此曲之风靡程度,远非其他写离别的诗歌所能比肩。
王维的诗是为送友人去关外服役而作,原诗只有四句,但是在谱入琴曲后又增添了一些词句,加强了惜别的情调。曲谱最早见于《渐音释字琴谱》,只有第一段歌词全用了王维的原诗。三段之曲,则见于嘉靖十年黄龙山所辑的《发明琴谱》。自此后明代各家琴谱都是一系相承,三段中每段起首全用王维原诗,原诗后现繁衍的歌词则各有出入,琴谱亦各有异同。而现在通行的版本,乃是根据清代张鹤所编《琴学入门》(1864 年)传谱,全曲依旧分三大段,基本上用一个曲调作变化反复,迭唱三次,第一迭首句以“清和节当春”作为引句,其余均用王维原诗。后段新增“霜夜与霜晨。遄行,遄行,长途越渡关津,惆怅役此身。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第二迭第三迭则都是先咏唱王维原诗,另外又根据第一迭的旋律添加了不同的歌词。从音乐角度来讲,每一迭新增部分有如副歌,使得这首琴歌的音调更趋纯朴且富于激情,特别是“遄行,遄行”等处的八度大跳,和“历苦辛”“宜自珍”等处的连续反复,把牵衣惜别,反复叮咛的一往情深表达的淋漓尽致,写尽了诗人对即将远行的友人的无限关怀和留恋。
严格说来,《阳关三叠》这首琴歌在原诗的七言绝句前后又夹杂进五字、四字、三字句,从文学性上,和原作是不能相比的。然而作为歌词的扩充后,却又使这个曲子在音乐上得到了充分的展开,对诗的情境也有了更多的渲染。离别的凄恻,依依不舍的深情,在舒缓、低徊的琴音声中,显得更加绵长稠密。
《阳关三叠》能够历尽千年而被吟唱不衰,无论是在诗歌史还是音乐史上,都堪称是千年绝唱了!
附《阳关三叠》歌词:
清和节当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霜夜与霜晨。遄行,遄行,长途越渡关津,惆怅役此身。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依依顾恋不忍离,泪滴沾巾,无复相辅仁。感怀,感怀,思君十二时辰。商参各一垠,谁相因,谁相因,谁可相因,日驰神,日驰神。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芳草遍如茵。旨酒,旨酒,未饮心已先醇。载驰骃,载驰骃,何日言旋轩辚,能酌几多巡!
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穷伤感。楚天湘水隔远滨,期早托鸿鳞。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