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的针线

发布:2024-05-14 10:38    来源:长三角时讯
文 /唐季凌
 
在母亲去世20年后的今天,我依然怀念穿着母亲做的布鞋的日子,怀念母亲用心为大家做的针线,想到这儿,我泪流满面。   
母亲心灵手巧,在我小时候,年节家里贴着的窗花都是母亲剪的,母亲缝制的手艺,那可是远近闻名啊!     
在我读中学的时候,犹记得每到过年,安放在家里老办公桌上的衣物,还有鞋、鞋垫都是母亲亲手缝制的。父亲是个抗美援朝转业的干部,父亲除了工作外,一切都交给了母亲,我们姊妹过年穿的新衣都是母亲亲手缝制,穿的新鞋也是母亲用心准备的。      
在农村,姑嫂的关系疏远,甚至非常紧张,这是一个普遍现象,但是母亲和舅母之间的感情却非常融洽,难舍难分,在照顾外婆这件事上,姑嫂间同心协力。夏天时,母亲为外婆做了白色的衬衫,搭好蓝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裤子;冬天时,精美的绸缎缝在棉袄上面,还镶上了琵琶扣,连琵琶扣都是根据衣裤的颜色来搭配的,把外婆打扮得漂漂亮亮。在同村的老太太当中,外婆的穿戴是最体面的,也是最干净、最利落的。       
村里每一年二月二都有一个庙会,要连唱三天的大戏,这在当时可是一件比一般的节日还要重大的事儿。那时,母亲必然会为外婆做了一件新的衣服和一双新的鞋子。外婆穿着新衣新鞋去看戏,可骄傲了!她逢人便说,这是我女儿做的。外婆是个大家闺秀,她穿着很得体。母亲几乎每年都给外婆做上一双绣花的布鞋。她穿的布鞋上是灯芯绒的面料,上面用黄色的碎花点缀着。那红、黄兼有的图案,显得庄重而不失典雅。听二舅妈说,我外婆生病那会儿,母亲为了照顾我们姊妹五人学习和生活不得不离开,她总是再三交代舅妈们照顾好外婆,对邻居也是再三嘱托,唯恐啥事儿怠慢了外婆。这份依依不舍的深情,至今仍被邻里之间称道,也成为村里姑嫂相处的一个典范。      
母亲为了照顾孩子,临别时,外婆在村口拄着拐杖告诉母亲,希望她早点回来。中途,母亲还是放心不下外婆回来了,看见外婆依然康健,母亲悬着的心总算安放下来。可世事难料,没过多久,大概两个月的一天,外婆突然粒米不进,母亲找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寿衣和寿鞋。想给外婆穿上,但是外婆的脚当时已经浮肿,原来的寿鞋也穿不上了,母亲就请我的大舅妈做鞋底,自己连夜绣鞋面,三天后一双绣花鞋做成了。外婆穿上新鞋,与赶来的亲人们见了最后一面,就溘然长逝了,没有任何的痛苦和遗憾。           
母亲的热心善良是出了名的。听小姨说,有一年母亲专门从外地赶回来,为一个大外公、大外婆缝制寿衣。在给大外公、大外婆的寿衣寿鞋上特地绣上了一朵象征富贵幸福的牡丹花。       
在大哥入伍时,母亲为他做了两双鞋垫,上面绣了一个“锦”字,寓意着前程似锦。在大姐考工作编制时,她为大姐也绣了一双鞋垫,上面绣了一个“马”字,寓意着马到成功。在我们姐弟五人都工作的时候,母亲好像就把做鞋、做鞋垫当成了她寄托情怀、传达关爱的方式。家里人都穿着母亲纳千层底做出来的布鞋、鞋垫,亲友们也得到母亲慷慨的馈赠。鞋垫上或是一针一线的精美图案,或是用各种丝线绣出的漂亮的花草,有时也会写几个吉祥和寄托期望的字,这需要极大的耐心,也饱含着无限的关爱。
日复一日,岁月在五彩的丝线延展中流逝,母亲眼角的皱纹多了,上楼也慢了,可飞针走线依然熟练。为了不影响速度,线不能太长,一双鞋垫往往需要几百根各色的丝线。母亲眼花,每天那么多的针线,不知是怎么穿针入眼的。小时候,我们曾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帮母亲穿针线,现在她怕麻烦我们,反而不需要我们帮助了。       
那时我在中学教书,看着母亲戴着老花镜坐在窗前,穿针引线,一扎、一顶、一引之间,手法熟练。我上班前总会跟她打招呼:“妈,我上班去了。”只听见母亲头也不抬地说:“早点回来!”等我下班到家时她也是同样的姿势,依旧头也不抬地说一句:“累了!赶紧休息吧!”      
在母亲的眼里,我好像永远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依然需要每天叮嘱,时时关爱,而母亲自己似乎什么都不需要。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我们健健康康地成长,好好工作,感念党和国家培养的深恩,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对于母亲,我无以回报,只有努力地工作,用工作的成绩来给她最大的慰藉。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书写传承告慰母亲》称颂母亲、感恩母亲……
窗前孤坐运飞针,
红线绿丝绣美纹;
鞋垫一双千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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