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仙境 生态西山

 

文/王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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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太湖之滨。我家距湖边有个凸出部叫菱湖咀，菱湖咀与西山岛隔湖相望。少年时，我喜欢到菱湖咀看太湖，喜欢看太湖中隐约神秘的西山岛。

1974年，我8岁。有个大我12岁的叔叔，20岁时的他，由当时的渡村入赘到西山岛秉公村当女婿。解放初，西山岛曾设三个乡镇，2007年合成金庭镇，但老百姓还习惯称西山。那时来往西山还没有太湖大桥，他的母亲痛哭了几天几夜，把叔叔送到了由女方派来迎新郞的船上。因为是入赘，叔叔由陈姓改成了孙姓，孙建新，落户到西山岛的秉常村。

旧时，西山人进出岛全坐舟楫。直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才有了一天2～3个航班到苏州的轮船，1983年才开通了东西山之间的登陆艇轮渡。

叔叔家靠五亩山地，养活着七口人。叔叔是孙家的主劳力。天一亮，就要上山除草、治虫、修枝，施肥、浇水、锄地，采摘、检果、销售，整天忙个不停。茶叶、枇杷、杨梅等都是时令产品，容易过期腐烂。让叔叔最发愁的，就是产品销路。数十担农副产品，要数十次走数公里路，挑到码头，坐上轮船、赶公交。赶不上班次，只能在城里借宿，日子真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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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的春风吹遍祖国大地，西山岛沐浴了党的阳光雨露。修路造桥，连接岛陆。1987年10月，吴县召开了建造太湖大桥座谈会，这不胫而走的消息，使吴县人民激动万分。1989年5月，叔叔来信告诉我，西山岛北侧水面有钻探机勘探，造桥真的有望了。1992年1月，叔叔又来信告诉我，他岳父参加了在镇政府礼堂召开的“我为大桥争贡献”动员大会。政府确定采用多方筹资建设大桥，叔叔所在村的老百姓积极响应。每人12元，叔叔家7口人，共84元。因他岳母几次住院，化掉了积蓄，钱不够。叔叔的岳母知道后执意提前出院，还卖掉了下蛋的鸡和给孙子上学吃的鸡蛋，提前交上了。我回信说，这是“我为大桥争贡献”的真实写照。

1993年，我回家探亲。叔叔坐了当时镇夏至岱山的渡船来接我。到了镇夏后，叔叔换了快艇，让我去看看正在建设中的太湖大桥。我们乘坐的快艇风驰电掣，飞一样地驰向正在施工的水域外沿。只见南自西山大庭山，北至胥口渔洋山，一座座吊车凌空高架，一面面彩旗迎风招展，一整排桥墩雄起湖面。运输物资的船只、车辆南来北往，焊接的火花光芒四射，数千大军劳动的场面气吞山河。

1994年10月底，叔叔来信告诉我，太湖大桥建成了。叔叔和家人汇入3万多人的队伍到大桥参观，人们敲锣打鼓，喜气洋洋，如同获得第二次解放。读着叔叔的信，我眼前出现了蓝天白云，沙鸥翔集。巨龙般的大桥横贯太湖，成为一条美丽壮观的风光长廊。以后，我又从媒体看到特技飞行员成功穿越了太湖大桥一号桥桥洞、太湖大桥西侧又复制了姐妹桥。“清波卧虹成双”，自此，岛上农产品上市无限便捷，节假日出入不再拥堵，天堑变了通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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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12月，我转业回到了家乡。我惦记着叔叔，他在最好的年华上了西山岛，并全心投入。我还是习惯到村边的菱湖咀，找西山岛、找缥缈峰、找村庄，比对她们的位置。我总希望天气不要有雾，有雾了就看不到太湖中的西山岛和雄伟的太湖西山大桥。

我远眺湖面和山峰，追问自己，古人为什么叫西山那个最高峰为“缥缈峰”？是谁给她起的名？我查得词典，缥缈，意思是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样子。一般指格外难得、遥不可及的东西，也可形容富有美感，也作缥缈。我还查得唐·白居易以“缥缈”两字作过的诗句：“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我感觉，这是上帝旨意，赐予了西山岛上这最高的山峰——“缥缈峰”。如同郭沫若先生所写的，“我想那缥缈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的景象。

组织分配我在政府部门工作。巧合的是，我叔叔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堂弟孙小炜，也参与了西山岛的生态恢复工作。小炜介绍，西山岛具有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但多年前，人们乱扔垃圾，乱排污水，乱采乱挖，致使岛上“满目疮痍”，水质富营养化，付出了惨重代价。十多年来，省、市、区多次下发文件，积极重视，得到遏制。最近，《太湖生态岛发展规划（2021—2035年）》正式发布，太湖生态岛研究院正式揭牌。各级将投资300多亿元，加强生态岛建设。上下齐心，注重生态岛的修复保护，概括起来，四句话，12个字。即“栽绿修复、截止污染、发掘新能、增强效益。”

春节刚过，我与同事来到金庭镇。路途桃花、李花、杏花竞相绽放，如入仙境。孙小炜与我同车，他说“刚才上山采茶去了，今年的茶叶品质不错。当地农民将青种枇杷和碧螺春小叶种茶进行套种，枇杷和茶叶的品质相互交好。”他还介绍，“通过拆迁太湖围网、水域全面禁捕、鱼种放流太湖等工作，促进了太湖水质的保护和生态的恢复。”我们沿着水映长滩、张家湾等湿地旁的公路行驶，看到万亩芦苇、鸢尾、树木开始露出嫩叶，群鸟嬉戏，一派生机。小炜介绍，“前不久，生态岛研究院发现了号称植物‘活化石’的松叶蕨，‘国蝶’之称的宽尾凤蝶，这是当地生态向好的证明。”

夏天到了，叔叔让我与爱人到他家避暑。白天，我们品尝地产水果。晚饭后，我们在明月、星光下聊天。第二天，叔叔单独带我到周边看看。我看到，这里的果农都把养猪养鸡的肥料、山上的枯枝落叶循环利用，以有机肥替代化肥。叔叔介绍，这几年，西山各村展开了雨污排放分流工程，管道排到叔叔住所逼仄的巷子时，他家凸出的民宿房间对泵站的安装有碍。叔叔与婶婶自觉拆掉了部分民宿房间，支持排污泵站的施工。叔叔介绍，上级建了“三道湿地”，仅消夏湾缓冲区就投资3.2亿元，采用德国智能科技湿地技术，有的试验区水质已达到一级A标准。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上海的朋友希冀一起与我到西山“踏秋”。小炜很热情，领我们到他自家的果园。站在高坡，只见桔子、柿子、板栗挂满了枝头，耀眼的金黄铺盖了山野。大家边采边尝，果子是那么甜醇。我问：“这几年岛上的特色产业发展好吧？”小炜回答“碧螺春茶、青种枇杷、洞庭红橘这些特色产业，这几年扩大生态基地建设，产品价格翻了几番。”看到不远处的无人驾驶车，小炜建议我们体验一下。只见他在手机上划拉了几下，一辆无人驾驶车来到了眼前。大家上了车，小炜又点击了一下手机，车辆就按指令行进了。小炜介绍，发掘新能，是生态岛创建的主要举措之一。近期，镇里正在推进的民宿、餐饮电气化，烹饪采用电磁感应加热技术，电锅炉墙暖技术，空气能热泵技术。同时增强屋顶光伏、储能系统、智慧路灯、数字孪生等绿色元素。节省生态发展成本，也让游客体验到绿色低碳的桃源生活。

趁着冬天农闲时节，叔叔请临湖老家的主亲到西山团圆。他的母亲，也就是我九十二岁的祖母一行，在叔叔亲自开的自家的面包车上谈笑风生。叔叔说，当年他的母亲痛哭着把儿子送上远嫁的船，今天，叔叔开着私家车，接大家过太湖大桥到西山岛团聚，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啊。到了叔叔家，红烧猪蹄膀、清蒸石板鱼、油焖大海虾等佳肴满桌。叔叔介绍，这几年，岛上老百姓的生活好了，自家两栋新房，一栋自家住，一栋由女儿做民宿和电商，上海、苏州、无锡人都喜欢这里。说着，叔叔给大家发来了大红包。饭后，叔叔带着大家出门走走，看到周边一家家民宿、咖啡店、活动室、小公园人气兴旺，他特别自豪。叔叔说，明天要带我们到石公山、明月湾去玩玩，西山有几十个好地方可以玩。　

西山岛，太湖生态岛。富饶迷人，魅力无限。我无数次从菱湖咀眺望你，无数次看到您变换新颜。

太湖生态岛——缥缈仙境！

作者简介： 

王伯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出版《云舒云卷》《湖光山色间》长篇小说2部，文集2部，中篇小说2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