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破车》

 

文/冉坤鹏

 

那沉甸甸的铁器里，积压着父亲一生的辛勤，它埋藏了多少辛酸与汗水。

为了支撑整个家，父亲不辞辛苦地劳作，脊梁骨被压弯了，像个摇曳的树枝，瘦骨嶙峋。那年，载着风雨的洗礼，岁月无情地侵蚀着他的肌体，原本锃亮的外皮被霜雪无声地脱去，然而，它依旧任劳任怨，随着主人经历了无数坎坷的道路，却风雨无阻。

那人，那车，依旧。

然而，不幸的车祸又降临到我们这个原本就拮据的家庭，给贫苦的家庭又罩上了一层朦胧色的阴影，母亲只得在家休息。在那段日子里，我早已忘记了什么叫做苦，父亲总是一边挑着锄头，一边挑着月亮，早出晚归。

如夜了，当万家都沉醉在甜蜜的梦乡，父亲拖着疲惫的身躯在万家灯火的照耀下归来。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母亲说，“活多吗？”

“嗯！今天的活挺多的，挣了不少呢，父亲高兴地说着。”

我从屋里走出来，停住了脚步，爸妈会心地笑了，父亲在轻轻地敲打他的腿。怎么了？听起来硬邦邦的，爸腿上的青筋显得格外刺眼，父亲的腿只剩皮包骨头了，那一刻，我忽然就落泪了。

清晨，揉揉惺忪的睡眼，我走到了门槛前。父亲在轻拭他的车子，虽然那车已很破旧了，但父亲仍旧很认真，像对待珍宝一样爱护着它的破车，从那里我看到了父亲久违的微笑，像好久没有看到父亲笑过。

“爸，卖了他吧！”父亲用极其严厉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我没有勇气再往下说，父亲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而今却……

它跟爸爸走过多少个春夏秋冬，经历过多少个酷暑严冬，它就是爸最好的朋友啊，爸又怎么舍得丢掉它呢。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父亲的怀里说：“对不起……”

我哭得好痛，朦胧中，有两行浑浊的眼泪顺着父亲布满沟壑且饱经风霜的脸颊，拐弯抹角地流了下来，砸到了我的手，我像小石子一般把我的心砸得好痛，我的肩上好沉好沉……

时光飞逝，那人，那车，不再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