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宁：如何做一个有修养的人
发布：2019-04-20 10:38 来源：新民晚报社区版·长三角
于宁姐姐又来到苏州苏州第一中学了。 于宁姐姐很受苏州一中学生们
的欢迎，这个来自清华大学的励志演说家已经来苏州第一中学 4 次了，每一
次进来听讲座的学生都挤满了学校的千人礼堂。
于宁比以前更忙了，约下午 3 点多乘坐高铁到达苏州，4 点整接到苏州
市一中礼堂的时候，数千学生早已在礼堂坐好翘首以待了。 她像一个匆匆
过客，早上跨越千里而来，及至约 5 点半的时候，演讲结束，疲惫的她只喝了
一杯她事先要求准备的咖啡，就立刻出发去赶回京的高铁。 对苏州，她都来
不及说一声再见。
然而忙碌和疲劳完全不影响她的状态，一场激情四溢的演讲令学生们
意犹未尽，依然金句迭出，依然行云流水一般，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奔涌
向前，没有一丝停顿。
论道“修养”，意味深长
江苏省苏州第一中学校发轫于苏州正谊书院，新学肇始于苏州公立第
一中学堂，现代教育办学历史至今已有百十余年。 名家掌校，名师执教，名
人辈出，是一中百年办学历史的最佳写照。 从千年紫藤下走出了以叶圣陶
为代表的一大批文化英杰和 33 位两院院士。
2 周前，在和苏州市一中领导交流演讲话题的时候，唐敏校长提出，就
讲如何做一个有修养的人。 于宁当时颇有一些惴惴：作为一所双百年名校，
请一位全省高考状元、清华大学博士来演讲，不该讲一讲怎样成为一名“学
霸”吗？
其实不然，邀请于宁演讲“修养”，唐敏校长可谓富有深意。 苏州市一中
本就以关注学生身心健康、培习惯、塑修养作为德育主旋律。 学校德育扎实
到位，素来以管理严格著称，从年级组到班级组、从班主任到任课教师形成
了立体化的德育管理网络；从打造团队归属感到形成集体文化特色、到学
校吴文化基地的设立，形成了从精神文化的角度为学生创造了多元的展示
舞台，形成了全员育人、全科育人、全程育人的全员德育模式。 学校利用德
育课程体系，充分运用品格提升工程项目的经验和成果，以习惯教育、文化
建设和生涯规划贯穿每一位学生的高中生活，德育工作天天向上（落实到
每一天）、人人进位（落实到每一人），实现德育全覆盖。
于宁博士面对千名一中学子，论道“修养”，可谓意味深长。
端正天地间，修养重修心
非常出人意料的是，于宁这一次演讲的题目，叫《一介书生》，似乎和
“如何做一个有修养的人”话题风马牛不相及。 然而当于宁打开话题，听者
惊讶地发现，“一介书生”四个字，竟无一字无关“修养”。
首先是“生”。 众所周知中国的汉字是象形文字，一个个的汉字就像是
一幅一幅的画。 而最早的汉字甲骨文中的“生”画的就是一株地上茁壮成长
的小苗，中间的一点是它的“心”。
《礼记》中对“生”的解释是：“人以纵生，贵于横生。 ”意为只有人是竖着
生长的，而其他动物皆横着生长，所以人比它们高贵，“禽兽草木皆天地所
生，唯人为天地之心”。 正是“生”字的中间一笔，代表的是“心”，点出人的修
养，重在修心。
其实修养，就是一个修心的过程。 回到“生”的现代字形，那么它的组成
笔画所代表的意义就可以这样解释，如果一“撇”代表着人本身，那么一“竖”
则代表着人的一生向上攀登的目的和路线，那么三“横”就代表了“天地人”
三个维度，也是向上攀登过程中需要达成的三个目标。 同时，一“竖”的出
头，也代表了人的攀登、人生的目标是没有天花板的，人生的高度或“天花
板”，是取决于人自身的境界和高度。
那么，从修养角度来说，“生”的三横代表了哪三个维度呢？第一是修身，
第二是修脑（智），第三是修心（德）。 首先说第一个，修身，所谓修身养性齐
家治国平天下，其实特别简单，修身就是修炼自己的身体，健康、强壮，这是
所有一切的利基，是人生成就许许多多“0”前面的“1”，没有这个“1”，其他一
切都不复存在，无从谈起。
“修脑”，说白了就是学知识，学文化，这是学生在校学习阶段最重要、最
刚性的任务。 而“修心”，这个话题就非常的大了，但不妨把话题缩小一点，
人之所以为人，最重要的两个属性，一个是自然属性，一个是社会属性，我
们通过修心的方法，去完善和强大自己，即便当所有外部环境中的人都认
可的时候，依然可以拥有完整的内心空间，保护自己。 但是作为一个正常的
人，除非是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故，否则千万不要斩断自己的社会关
系。
什么叫做修养？ 就是一个修心的过程，修心是一个最高层次的修养。
那么，“生”怎么样才算出关呢？ 孔子说：“从心所欲而不逾矩”。 于宁认
为，修心的最高境界就是“从心所欲”。 然而，这和随心所欲的“任性”是完全
不同的两个概念，“从心所欲”绝不是教你任性。 当你所有从心所欲而发的
那些东西，行为或者思想，都是符合天道的，那么便不是约束你的规矩了。
也就是说，这“不逾矩”是一个伪命题。
第二个字，“书”，甲骨文里最原始的“书”字包含的意思其实就是“以手
写口，心手合一”意义。 而简体的“书”则是一个非常形象的一个人在“知识”
的台阶上向上攀登的过程。
于宁：如何做一个有修养的人
文/且久者 摄/朱桂根
23/江南都市/
教育 社区版
书分为有字之书和无字之书，有字之书就是图书和电子书籍，读书
的好处已经毋庸赘言了。 而无字之书，则是在人生、生活中阅读到的所
有经历、挫折和人性，比如我们读苏轼的诗词散文，这些是“有字之书”，
我们读到了大文豪的天纵才情， 我们的写作和文学素养都得以勇猛精
进；而我们去了解、体会他的生涯经历、他的沉浮起落，我们则读到了一
个乐观、旷达，敢于直面人生的终极智者，也许我们就也能学到他的“归
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或者“诗酒趁年华”，或者，“做个闲人，对一张琴，
一壶酒，一溪云”。
“介”，微小，端正，《易·系词上》解释：忧悔吝者存乎介。 “悔”可
以理解成错而改，“吝”则可理解成错而不改。 因此，介可以解释为：
端正立于天地之间的那颗心。 学习、做事，成败之别皆在于“介”，即
端正、用心，错则改，持续精进，形成一种自我 进 化 、自 我 管 理 、自 我
学习的强大能力。
“一”，《淮南子·诠言训》说：一也者，万物之本也。 意即“一”是万物
的根基，道家所谓“万法归一”，孔子所谓“吾道一以贯之”，说的都是同
一个意思：做好最根本的事情，就行了。
“一介书生”,一贯之道
自古以来的贤人圣哲无不都在追求修养，做一个有修养的人。 就是
在当今社会中，一个人得到社会的认可肯定，也不仅仅取决于你的学习
能力和取得成就，而更重要的在于你的综合素养和你的品质。
在苏州市一中校大门南面、校园内墙上，有这样四句话：基础扎实、
习惯良好、素质全面、身心和谐。 其立意很明显，学生要全面培养除了学
习以外还包括其他方面一切必要的素质和素养。
在该校，从高一开始就一贯进行的“习惯之星”评选，也是从不同的
方面来培养学生的修养，塑造他们成为有修养的人。
作为苏州市第一中学的校长，唐敏时刻在思考的问题是，教育的终
极命题是什么？ 出来的“作品”，会是最完美的那种吗？
问题的答案，除了要在教学和考试成绩中寻找，同样重要的是要在
修身、修脑（智）、修心（德）寻找到。
首先在修身方面，唐校长说：“学生在校三年，是长身体最重要的三
年，首先要解决好学生的伙食，养好学生的胃，学生才会满意，才会爱
校。 ”一中正在自建食堂，预计今年 8 月改造完成，师生们就可以在自己
的食堂吃饭了。
其实在唐校长调任一中之前，就开始了这样的实践。在新草桥中
学任校长期间 ，自 办 食 堂 是 他 在 新 草 桥 实 施 过 的 成 功 案 例 ，孩 子 们
在食堂每 天 13 元 就 可 以 吃 到 全 自 助 的 午 餐 ，品 种 任 选 ，不 光 管 饱 ，
而且管好。
另外一件举措。 高中阶段，学生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路上是一件很
可惜的事情。 目前，一中只有 100 多人的住宿规模，所以学校还将要解
决学生的住宿问题，不仅要将住宿搬到校区内，而且可以解决 800 多名
孩子的住宿问题。 虽然多了很多具体的事，但为了学生，一中将义无反
顾地走在从非寄宿制到寄宿制的路上。
唐校长还说：“只有教师毫无功利心的关怀学生， 学生才有发自内
心的满意。 ”所以一中始终坚持校园无小事，教师无小节，真诚地关爱每
一个学生，努力发展每一个教师，共育美好的精神家园。
在修脑（智）方面，必须要靠“成绩”说话，才能达到让家长和社会满
意。 家长的满意与否在于孩子能否进入理想的学校学习，主要是通过孩
子而获得。 而社会的满意与否在于学生是否发展好、是否培养了有益于
社会的人，唐校长认为，其核心在于是否规范办学，是否为学生的终身
发展奠基，这是办学的一种社会责任。
而在修心（德）方面，一中有一个很好的传统，就是自加压力、自我
发展，这就是培养学生的自学能力、自我管理能力。 唐校长认为一定要
把这个优良传统扎扎实实地传承好，他也正是在不断地创设这个氛围：
加强学生生涯规划的引领，让学生有目标、有追求、有规划，并落实到行
动中去。
一中积极推进着学校的“无人化”管理，合理使用现代科技，比如利
用标准化考场的监控和监控系统进行管理，来实现无人看管自习、无人
监考，培养孩子的自律和自制能力，实践下来效果很好，学生的学习效
率比起老师坐堂自习来得更高，学生自我管理的能力也强了很多。
让孩子学会学习，唐校长有自己的成功实践。 在他任教的 2007
届省招班中，他系统地实施了高一自学、高二竞赛、高三高考的连续
迭代模式，不 仅 让 大 部 分 孩 子 在 高 一 学 完 了 高 中 数 理 化 ，而 且 让 学
生学会了学习；不仅在数学、物理、化学、生 物 、计 算 机 、英 语 电 视 大
赛、作文等学 科 竞 赛 上 全 面 开 花 ，各 科 都 收 获 了 全 国 一 等 奖 或 省 一
等奖，濮雯同 学 虽 是 物 化 班 学 生 ，但 代 表 江 苏 队 参 加 了 全 国 生 物 奥
赛冬令营，最终被保送中科大，张晓迪同学因物理、化学奥赛省一等
奖而被保 送北 大 ，而 且 高 考 成 绩 还 很 突 出 ，莫 志 翔 同 学 在 高 考 中 还
考出了 678 的高分。
之前采访中谈及一中的办学思想时， 唐校长说：“教育不需要太多
的高大上的理念，更不要认为自己有多高明，到一所学校，重要的不是
提出不同于思想，而是去理清关系、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前任项春雷校
长提出要传承一中百年办学传统（自加压力自我发展）、深耕圣陶教育
思想（教为不教、教育为人生等）、推进学校转型发展（适应新高考、走读
向住宿制变化）、共建师生精神家园（和谐的校园环境），总结得非常好，
我要做的事就是去践行，去实干（态度）和巧干（智慧）”。
的 确 ，正 如 唐 校 长 所 说 ，教 师 的 活 是 良 心 活 ，校 长 也 是 这 样 ，教
育的根本在于 培 养 学 生 的 做 人 和 习 惯 ，让 学 生 学 会 学 习 ，为 其 终 身
发展奠基，为社会培养有益于社会的人。 让我们不忘教育的初心，砥
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