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最美甜瓜
标准形态的华莱士瓜
7月中旬,我的内蒙古故乡乌兰布和(磴口县)华莱士节就要开幕了,我已经收到了当地老友发来的第一箱快递——华莱士蜜瓜。
知青岁月中自有生活的艰辛,少不了挫折的苦涩。但是有一道甘甜我永远不会忘怀,那就是乌兰布和沙漠中的蜜瓜“华莱士”。
我到过祖国所有省份,亦曾远行欧美,也算尝过些各处瓜果,回味起来还是认定,天下蜜瓜之美,当属乌兰布和“华莱士”。
小时候吃水果非常有限,上世纪60年代“文革”初那几年,夏天在上海吃西瓜要排长队限量购买,不然要有医院开出的证明,写明生病发烧需要吃西瓜降体温。
1971年秋天我从嘉定来到内蒙古西部的建设兵团成为一名知青,没想到1972年入夏,居然是置身其中的乌兰布和沙漠“瓜季”,田野里的“华莱士”蜜瓜熟了,满地飘香。摘下瓜来吃一口,不仅甜得可口,更是满面清香。我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甜美的瓜果,大概是上苍对知青生活的一个补偿。
那年的华莱士瓜每斤5分钱。我每月津贴5元,可以吃100斤,那个月的津贴就全交给它了。知青们都爱吃“华莱士”,兵团产瓜供不应求,我们就在假日到附近农村瓜田边去买。
距离团部6里地外的坝楞公社有一片瓜地是留种的。到地头坐下,交5角钱随便吃,把瓜籽留下就行。
有一个假日约了几位上海知青直奔而去,一人5角钱一交,小伙子们如同饿虎扑食,切开瓜大快朵颐,一直吃到捧腹倒地不起,一片“哎呦哎呦”呻吟声此起彼伏,要到小解之后才能直起腰来走路,笑倒了守瓜田的老乡。
华莱士瓜甘甜如蜜,吃多了上火,第二天我们的嘴角都裂开了口子,实在是吃得太多了。
下个休息日,我们又去了,总结经验带上了网兜,“瓜饱”之后还买上满满一兜,一路吃着回来。第三回去的时候,还带上了一包“上海牌”香烟,到地头发给看爪的老乡两支。
这两支烟很管用。前两次是交钱之后看瓜农民让我们进地里自己摘,摘下来就得吃。抽上香烟的老乡不要我们进瓜地了。他去地里挑出熟透的瓜给我们吃,那真是甜到心里去的好瓜!
收获中的华莱士瓜地,摄于2019年
我印象里,仅有这年附近农村还有“种瓜地”。后来因为“学大寨”大种粮食的缘故,“华莱士”少多了,价格也上扬。不管它的价格如何,兵团战士初秋探家,旅行袋里少不得“华莱士”。
离开农场后,“华莱士“吃不到了。北京水果市场上极少见,上海水果摊上更没有踪影。
原来,华莱士上市期短,集中在7月的20来天里。此瓜有一个缺点:摘离瓜秧后40小时,原有香甜度即挥发40%,且不易保存。这是外地食客难以尝到最美华莱士的缘故。
初到乌兰布和,初知华莱士,以为该写成“花兰柿”。直到离开了乌兰布和,才知道正确名称叫“华莱士”,是乌兰布和的新瓜种,是中美农业交流的成果。
1944年美国副总统华莱士在抗战中访华。此公是前任农业部长,园艺专家,他带来了美国的甜瓜种子在甘肃兰州栽培成功,且在当地土壤气候条件下边变异成今日很有名望的“白兰瓜”(一度也叫“华莱士”)。
1956年,内蒙古巴彦淖尔盟(今为市)盟长达理扎雅到兰州开会,得到了一些华莱士种子,带回磴口县在乌兰布和沙漠边缘地带栽种成功。这里沙土疏松,春夏干热少雨,昼夜温差大,盟长带来的瓜种变异得更香更甜,逐渐成为乌兰布和特产。此瓜初生时墨绿,成熟后金黄或带橙色,瓜面遍布裂缝,裂缝越多瓜越甜,单瓜重0.5—0.7公斤,4月底下种,7月中下旬成熟。初时,当地人不知道这瓜叫什么名字?索性叫“华莱士”,一直叫到今天。
为了促进“华莱士”产销,我熟悉的朋友们从上世纪80年代后期就琢磨此瓜的“保鲜捕香”技术。当地政府更是悬赏数百万元,求天下农艺豪杰攻克这道难关。直到今天,这道关卡还拦在人们面前。
不过,如今发展起来的快递业另辟捷径地促进了华莱士的产销。今年入夏,磴口县的瓜果快递已成一大产业。我称他“小李”的兵团老友如今在做销售,根据要货早晨摘瓜,下午发货送上火车,两天即到北京直送客户签收,基本达到留香保鲜要求。(钱江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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