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始部落的搬迁到探寻中国的水下世界,每个真实故事都想看

发布:2019-06-05 12:59    来源:澎湃新闻

6月2日-3日,2019新鲜提案大会重要内容纪录片“新鲜提案”在苏州周庄铂尔曼酒店举行。虽然大会创始人赵琦在开场白中对往届的提案表示出遗憾的态度,‌‌“没有看到太多‌‌突破了以往界限的一些项目出现”,但他也对本届提案寄予厚望:希望在第四年能和大家一起思考,如何敢于做一些冒险和突破。

赵琦的观点很直接:希望业界能与界外打通,之后去探索新的可能性‌。“把一些传统上并不属于我们的,囊括到我们的范围里面来,‌‌使这样一个活动‌‌不仅是‌‌一个我们自己的自嗨。”作为纪录片制作人,赵琦也一直在寻求突破。去年,他策划制作的旅行真人秀《奇遇人生》口碑上佳,也在社交媒体上掀起了一波推荐风潮。
 

尝试新技术和跨界的观念固然重要,独特的故事也是好纪录片的核心。今年,168部提案入围了20部提案,有传统题材也有颇为吸睛的新鲜题材,提案人带着各自对社会的观察和思考,浓缩在七分钟的提案陈词中。

随着创作者日益年轻化,他们对于社会的观察视角和思考方式也在悄悄发生着改变,比如提案中《右滑爱情》关注的就是年轻人希望通过社交APP脱单的故事,还有像《中国的梦想飞行员》关注的是年轻学生海外寻梦,梦想成为商用客机的飞行员。今年依然有和以往一样的热点题材,一直颇受青睐的藏区生态文化,比如《第三极的呼吸》、《最后的牧人》;关注传统价值的传承,比如《掌门未成年》《琴脉在兹》《我们的传奇》;以及自然环保议题《绿色中国2》《遥望·繁星》;包括很受国际市场欢迎青少年成长题材,尤其是国外收养华裔孤儿寻找身份认同的故事,比如《寻》《美国女孩》。
 

拍了6年,一个原始部落的搬迁
       现场,《翁丁》的片花令人眼前一亮,它的题材复杂丰富,不管故事最终选择何种走向都令人期待。虽然受到现场比较热烈的关注,也有决策人担心几百个小时素材,最终剪辑的时候创作者可能会面对特别艰难的选择。

《翁丁》海报
       翁丁是中国云南西南边境的一个有近300年历史的佤族村寨。2006年翁丁被《中国国家地理》称为“最后一个原始部落”,全寨保留了最完整的佤族原始住屋文化,信仰体系和民族制度体系,村寨至今沿袭上世纪的“工分制”,这个村寨还有自己的民族文化传习所。2012年,为了大力发展旅游经济,当地政府与旅游公司合作决定以丽江古城为示范,搬迁翁丁并建立翁丁新村,老寨全部用于旅游发展。

 

该片导演刘春雨,曾就职于中央电视台,在云南大学学习影视人类学纪录片制作。“‘文化的发展,文明的更替,其实背后都是一声叹息’,‌‌我感觉这话说得特别好,因我们国内发展和文化交错的过程中总会有些充满矛盾的事情,但是文化是活态传承,活态发展,‌‌它不是一成不变的。”刘春雨对澎湃新闻记者说。
刘春雨目前已经拍摄了翁丁6年,选取了两个家庭跟踪记录,素材呈现出佤族村寨的制度话语权更替与变化。导演感叹说,翁丁类似“围城”,镜头从翁丁个体里看人的命运。

 

重新理解台湾作家三毛
 

台湾作家三毛,是许多70后曾经的偶像。这个独立思考并且行动的女性影响了很多人,许多年轻的心灵曾经在80年代90年代初的“三毛热”中遥想自己模糊的未来。资深纪录片导演王杨这一次将视线对准了三毛。曾经拍摄过《纺织城》、《中国门》等纪录片作品的王杨,作品曾入围国内外多个电影节获得奖项肯定。选择记录三毛,王杨起初也不太自信能够驾驭,但随着拍摄的深入,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其实相当擅于拍摄此类型的题材。
 

从台北到马德里,从阿尤恩到加纳利群岛,纪录片镜头将溯源而上,回到三毛人生不同阶段的空间和故事细节当中,那些她曾经生活期间的地理空间,还有人们对她的记忆,三毛的成长也借由三毛亲友的眼光娓娓道来。王杨认为这个片子,是去除标签化,让观众重新发现三毛,品尝三毛故事背后那普遍意义上的人生况味。
 

据记者了解,该片将于2020年年底完成。王杨认为,三毛走了,但她的家人,朋友,读者还在,一个好故事,在于它可以常讲常新,越将越察觉真相的方向。
 

走出地下的雾都说唱

《勒是雾都》海报
 

《勒是雾都》选择记录中国说唱从一夜爆红到顺应调整的复杂过程。
导演郇宇,祖籍重庆,早年到加拿大温哥华求学,多年来一直在工作和创作中实践摸索纪录片电影的市场化,商业运作模式以及技术和呈现方式的创新,回国发展以后,坚持专注于纪录片电影创作,坚信未来纪录片式电影会成为一种大众喜闻乐见的艺术表现形式。

 

作为一个重庆人,郇宇认为自己是带有很强的家乡情结和自豪感来做这个片子的。导演觉得,影片中那些与说唱团体厂牌Gosh有关的主人公们,他们的生活状态,梦想与现实中权衡的桥段,追梦的心理,对待家庭和感情的态度,正是每位年轻观众在生活中都会面临的真实情况。“因为他们的歌词当中传达的很多重庆人的精神和特质,这方面是特别能够打动现在的年轻人的,是很草根的、来自于民间的很有活力的东西,和他们接触的这个过程,我觉得也是非常的戏剧化,因为我看到了他们从地下的状态到职业化的过程,也就是他们是第一批在中国从地下的半职业转为职业的歌手,从开始在一个非常狭小的工作室大概只有50平米到现在大概有200平米的全江景的工作室,我见证了他们这个转变的过程,也看到了他们这种角色的变化和自我认知的变化。片子一方面呈现他们对于音乐梦想的追求,再一个呈现的是他们生活当中最鲜活最真实的状态。”

据郇宇介绍,该片将于2019年末制作完成。
 

“打工度假”,另一种生活方式
      “打工度假是叫working holiday的签证,只开放于18-30岁的青年人,当你拿到这个签证的时候可以合法打工、去旅行甚至可以短期地学习,申请的门槛是非常低的。这个签证的意义其实就是给社会经验并不是那么丰富,资金也没有那么充裕的青年人一个看世界的机会。2008年,新西兰是第一个对中国的青年人开放这种签证的国家,当时我也是这个签证的第一批受益者。”

 

布尼巴彦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管理系,工作几年后去美国UCLA进修电影制作。毕业后专注于中外电影合拍片和中国电影在海外拍摄的制片工作,曾参与《非常完美》《大唐玄奘》《巨齿鲨》《天气预报》等电影。2009年,作为首批拿到打工度假签证青年中的一员,她前往新西兰开始了长达一年的打工度假生活。
 

谈到为何会创作这样一部纪录片?布尼巴彦回答说,我也曾是一名打工度假者,那段经历对我人生的影响之深刻是毋庸置疑的。每年那么多来打工度假的青年人,无论生活背景和文化背景,当我们贴上“打工度假”的标签后,大家共同的话题都是“去哪个农场打工”,“什么季节适合打什么工”,“哪个工厂待遇更好”,“攒了钱去什么地方玩儿”,截然不同的我们好像进入了一个真空环境,褪去了平时生活中的标签,进入特定的轨道和路径,积累相似的经验去打工去旅行,然而我们又真的一样吗?我们又有多大的不同?我希望借助打工度假的外壳深入生活,对比曾经的经历者和现在的亲历者,看到他们是否能够撕去标签,看到并理解多元世界的不同。

《打工度假的一年》剧照
      近年来,体验类纪录片比较受观众欢迎,比如《世界上的另一个我》,跟着别人去体验不一样的真实生活,《打工度假的一年》也应该会很受年轻人喜欢。

 

“希望产生对社会进步‌‌更有推动的内容”
       在入围的新鲜提案中,也有《水下中国》这样对拍摄有超高难度要求的纪录片提案。《水下中国》是中国首部大型自然生态水下系列纪录片,将以独特的水下视角来展现中国的自然和人文。

 

该片由水下纪录片导演周芳拍摄。周芳拥有多年全球水域拍摄和纪录片制作经验,她开创了中国唯一的水下纪录片栏目《潜行天下》,3年完成24部水下纪录片。2017年执导国家海洋博物馆大型影片,完成中国自制的第一部影院级别海洋纪录片。

周芳从2016年年底开始,就把目光投向国内中国的水下,开始了为期两年的踩点和调研,在研究资料缺失,物资装备保障艰难的前提下,带领团队深入中国最大规模喀斯特地下河洞穴,探寻胶东半岛海洋经济水域,寻找盘踞在水下的长城,深入中国最南端,探索全世界最深蓝洞...
 

“我们在3年的时间走遍了中国20个省、市、县、村,到了台湾、香港,纪录拍摄了大量水下影像资料,非常宝贵的生物行为,珍稀的濒危物种,即将消失的水岸文化,当然也有很多就像水下古城那样被迁走的移民、他们60年的背井离乡的故事。”周芳说。
 

在一次次挫败和失败中积累经验,也在一次次意外的收获中坚定了目标,“我说它已经不仅仅是我的一个作品,它更多的是我的梦想,我人生轨迹的一部分,所以在接下来的五年、十年,甚至我的余生,我觉得我应该和中国的水下都没有办法分割。”
 

大会创始人赵琦在提案开始就表示:新鲜提案其实在创立之初‌‌是希望从内容创作上,‌‌能应对新的传播方式,‌‌能使用新的一些科技来进行内容的创作。
 

赵琦觉得,我们正处在一个‌‌时代变革的核心,‌‌我们到底要生产怎样的内容‌‌才是我们‌‌应有的使命?‌‌可能大家都应该去做一些思考。‌‌从某种角度而言,是创作者和平台方‌‌一个双方的默契。‌‌我们到底是应该生产‌‌气宇轩昂,但是言之无物的一些内容?‌‌还是去生产一些‌‌更诱惑受众躺在沙发上打发时间的内容?‌‌还是生产一些‌‌能让我们‌‌未来‌‌站得更坚实,能对我们社会进步‌‌更有推动的内容?从某种角度而言,我们的内容和坚持是否也可以去塑造市场?‌‌我觉得其实现在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刻,‌‌终归我们生产的东西不仅仅是一个文化的商品,‌‌而且我们在提供观点,‌‌甚至是‌‌一个思想。”‌‌(澎湃新闻记者 黄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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