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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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年的一天，麦琼芳陪同两个颇有知识分子气质的中

年人在家门口等待着一位即将到来的客人。 他们是一对兄

妹，即将到来的是他们三兄妹当中最小的一位妹妹以及她的

家人。 自从他们各自考上大学，就天各一方，再未全部相聚到

一起。 始终缺席的，便是这个最小的妹妹。

兄妹三人，各在自己的岗位上恪尽其职，为国家做着卓

越的贡献，一位在中科院的研究机构，一位是人民军队的军

官，最小的一位最神秘，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知道她的所有

事情都是机密。

一年半之前，麦琼芳和长兄长姐给小妹的单位打了一个

电话，电话是无法直接找到她本人的，只能通过“客服”代为

转达。 麦琼芳通过电话，告诉小妹：家里一切平安，爸爸很好，

很健康，请勿挂念，哥哥姐姐近日在家看望爸爸，对你甚为想

念，如果能请假，请择日回家看看，一家人团聚一次。

这一择日，就是一年半时间。 而他们预留的联络电话，终

于得到小妹回音，将于某月某日回家探亲，请哥哥姐姐回家

一聚。

麦琼芳回复只有一条：请务必携全家同来，缺一不可。

这一天终于来了。 当一辆汽车缓缓停下，车上下来一位

英姿飒爽的中年女子。 兄妹俩迎上去。 每个人都不见了儿时

的影子，却有了父母的轮廓，所以即便在人潮人海之中，也能

一眼就认得出来。

兄妹三人抱头痛哭。 拥抱过后，小妹问：“哥，姐，我爸

呢？ ”

麦琼芳说：“爸出去旅游了，在乡下，我们这两天就去看

他。 今天你们三兄妹，三个家庭团聚团聚。 ”

于是小妹心里放下了，和哥哥姐姐们团聚，和晚辈们开

心玩耍，体验从未有过的大家庭团聚的热闹氛围。

热闹的晚饭过后，麦琼芳又开始准备饭菜。 小妹很奇怪：

“姐，我们不是吃过饭了么？ 又准备饭菜干嘛？ ”

麦琼芳说：“我们明天去看爸爸， 我煮点儿饭菜， 带过

去。 ”

小妹：“干嘛要带饭菜过去呢？ ”

麦琼芳：“他在乡下，吃的都很单调，带点儿过去给他尝

个新鲜。 ”

做好了饭菜之后，天已经很晚，孩子们都入睡了。 麦琼芳

对三兄妹说：“弟弟妹妹们，我们坐下来，一起开个家庭会议

好吗？ ”

于是一大家人围着桌子坐下来。 麦琼芳说：“小妹，我要

跟你讲一讲，你不在的这些年，爸爸过得怎么样，是怎么过来

的，以及爸爸现在的状况怎么样，我都会详细跟你汇报汇报。

我跟哥哥姐姐也简单讲过， 但没有今天讲得这么详细，具

体。 ”

小妹兴奋地点点头。 麦琼芳继续说：“我只有一点要求，

我们今天讲的都是高兴的事，你们只许开心，不允许挂眼泪。

能做到吗？ ”

哥哥此时已经控制不住眼泪，说：“姐，这些年真是难为

你了，爸爸生了我们三个孩子，我们都没有尽到一点儿孝心，

是你一个人在替我们三个人尽孝。 ”

麦琼芳说：“大姐不需要你们掉眼泪， 也不需要你们感

恩，因为这是我应该做的。 也不需要你们说谢谢，因为这是我

应该做的。 答应我这一点，我才跟你们分享老爸这些点点滴

滴事情。 ”

三个人都点头。 麦琼芳说：“小妹，首先大姐要向你们道

歉，你们的爸爸已经走了，他是很开心地走掉的，走的时候很

安详，很好。 他是等不到你回来了，但是等到了哥哥姐姐回

来。 ”

小妹此时已经失声痛哭。 麦琼芳说：“我说过不准哭的。 ”

小妹说：“你也哭的。 ”麦琼芳擦掉眼泪说：“我没有，我是

笑着跟你说的。 ”

小妹问：“爸爸是什么时候走的。 ”

麦琼芳说：“就是一年多前，我们打电话给你报平安的时

候。 我们怕你担心，牵挂，没有告诉你。 ”

麦琼芳说：“今天晚上煮的饭菜，就是要明天拿去祭拜爸

爸的。 爸爸还在殡仪馆，虽然已经是骨灰了，但还是你们的爸

爸。 我们明天去把爸爸妈妈一起合葬。 ”

麦琼芳说：“爸爸这一辈子都在为你们骄傲，虽然你们都

在外面，不在他身边，但他从来不怪你们。 你们一个在中科

院，两个在部队，都在为国家做着很大的贡献，陈伯每次提起

来，都会笑，他总是在跟别人讲述，他的孩子们怎么怎么样。 ”

哥哥说：“我们好多次都想接他去北京，但是他就是不肯

去，说是在家里呆着习惯了，在任何地方都住不惯，他每天陪

着妈妈的遗像，觉得很踏实。 ”

麦琼芳说：“在他中风瘫痪之前，我就经常去看他，照顾

他，给他做饭，陪他说话。 中风之后，他在自己家里住着，我去

照顾了一阵子，我觉得不行，因为我家里还有许多孩子，我忙

不过来。 我就跟爸爸商量说：陈伯，能不能把你接到我家里去